这个春天……

蓝亭 · 发表于 2017-3-22 1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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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蓝亭于 2017-3-22 17:00 编辑

这个春天……

古人常说“伤春悲秋”，虽不到末春，但许是这个春天鲜见阳光，让我心里也生出这般情节了。
午夜轮回，我常常在梦里回到了曾经的老屋，追逐、奔跑、欢笑，儿时的无忧尽情绽放。梦醒，却只见白色的天花板和冷硬的墙壁。
对于童年，我其实记忆无多，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，便是我的曾祖母。小时候曾祖母常常牵着我的手，到乡间的田野边看牛儿耕地、大人插秧，闻野花野草的香气，偶尔的，到村头一家小卖店买1毛钱一个的饼，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饼叫法饼，现在在超市已卖到两元一个了。那时候年龄太小，吐字不清，总把饼子说成“顶子”，惹得那卖饼的老奶奶后来一见我就笑着逗我说“又来买顶子啊”，还有金黄的象小太阳似的“蛋心圆”，也是儿时的最爱。
五岁半，上了小学，曾祖母不用天天拉着我到处跑了，但放学回来总能见曾祖母坐在大门口慈祥又亲切地望着我笑。我便飞一般地扑到曾祖母怀里，叽叽喳喳地朝着她说个不停，又吵着她要吃好吃的。这时候曾祖母又起身到灶屋里忙活，最后端出来一盘颜色两面金黄的饼，那个香气呀，直往鼻孔里钻，让我忍不住流口水，伸手就去抓，竟忘了那刚出锅的饼烫得很，还没拿起又连忙丢下。曾祖母赶紧把饼放下来看我的手，心疼地连声问烫疼了没有，口对着我的手只吹气儿。想起来一直到现在，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饼，且不得不说的是，曾祖母那烙饼的手艺，确实是一流，难有人及的！而说到那饼，其实咱们土话叫“粑粑”，而曾祖母做的，叫“锅烙粑粑”，是要和了面一个个地做好后在锅里放菜籽油，然后将做好的粑粑放锅里煎、烙，烙好一面就换一面继续，直到两面颜色都变得金黄。而难就难在既不能将粑粑烙糊了，又要烙到恰到好处，正好两面金黄。至今二十多年过去，曾祖母那烙粑粑时锅里油“嗞嗞”作响的声音，还有那锅里抢眼的金黄，依然十分清晰地印在脑海里，忆起，总能勾起人无限的食欲。
小学快毕业的时候，曾祖母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，终于，在那个炎热的夏天，已是88岁高龄的曾祖母在病倒后42天粒米未尽，走完了她的一生。就在曾祖母即将离去的前几日，我在她房间里哭得很是伤心，而她真的走了，我竟不敢去看她一眼。以至后来长大懂事了，一直后悔当时没能见曾祖母最后一面。听爷爷讲，曾祖母在很年轻的时候曾祖父就被国民党抓了“壮丁”再也没回来，曾祖母便守寡多年，一人拉扯儿女长大，又带大了孙子、曾孙两小辈儿，真是艰辛不易！如今曾祖母离我们而去也近二十年了，我常常想起儿时她的笑容，仿佛她还在世，又好象昨天刚吃过她做的“锅烙粑粑”……
已是三月，桃红柳绿，却连续多日的阴雨，甚至气温还有些偏低，有如冬天般的冷，丝毫称不上“暖春”。
这个春天，平添了几分忧思。